迁渝续歌
1937年夏的日机轰炸,中断了中央大学(东南大学前身)的正常教学和刚启动的石子岗新校园建设。当年10月举校迁渝后,任凭他“烽火连天”,中大人“弦歌未辍”,傲人地迎来了中大历史上“辉煌的沙坪坝时期”。中央大学沙坪坝校区,位于高校云集的沙磁文化区,政治文化活动丰富,因此多为后人所知,而在嘉陵江边续建的“柏溪分校”却位处深谷,远离尘嚣,知之者甚少……
今年暑假期间,东南大学党委宣传部携手建筑学院、档案馆、校史馆工作人员、教授再次奔赴重庆,在重庆大学建筑学院相关老师的协助下探访中大柏溪分校旧址。
探访中大柏溪分校旧址
此前,随着相关工作的深入,柏溪分校的总平面、鸟瞰图、照片和其他文献陆续呈现,校园的基本情况逐渐清晰:呈山林环抱中间平洼之态的校园占地148亩,柏溪沿北、西缘蜿蜒而下。共有校舍60余栋,耗资13万余元,历时3个月。建筑依山就势,平实雅致。
柏溪校区总平面
测绘于1940年2月,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
现如今,中大柏溪校址位于重庆市北10余公里外 “柏溪村”附近的“余家湾”处,目前为重庆九曲河污水处理厂所在。
登高下望:虽人非物也非,但溪水依旧、园廓仍然,基地西南角还有当年的遗构尚存!东南大学团队今年再次考察了这栋唯一的遗存建筑——曾经位于校园西南入口处的传达室。
该建筑坐东面西,背靠陡坎直临柏溪,建筑单层三开间约100平方米,为下设石基的木梁柱结构,内外均为竹笆泥灰粉墙,青灰瓦冷摊覆顶,是典型的四川民居做法。唯前檐廊下的双柱较为少见。
建筑西面宽檐廊内有当地政府所立 “区级文物保护点”“不可移动文物”“保护性建筑”碑、牌三块,北开间有小隔间凸于廊下。建筑结构保存尚为完好,但墙面破损严重,门窗多不完整。
抗战期间,就是在这间小屋里,挤着中国银行柏溪分理处、当地邮局以及中大的石印室。三者各占一间办公,由于学校师生来自全国各地,都通过书信和亲朋联系,因此每天下午,到这里来收发邮件的人都像赶集一样,到银行办理业务的也为数不少,而石印室则是学校印刷教材和试卷之用。
如今,当年书香繁盛之地已无踪影,只剩下这座小屋作为最后的见证。
柏溪往事
柏溪校址东至于家院后门的附属小学,西至码头的木桥,南至茅洞墋沟田边,北至山王庙岩口;另有农场一个,与校园一溪相隔。
在这片土地上,除三块体育场约8000平方米占用了良田外,校舍全都建筑在山坡和丘领(嶺),全系竹木结构。
此次重庆之行,为了获取更多关于柏溪分校的信息,东大团队同时拜望了一位“神秘老人”。
老人名叫廖呈祥,小时候曾在中大柏溪分校附属小学就读,退休前是一名医生,他的父亲曾在中大分校做校工。我们此行探访的传达室就曾是廖老和家人居住数年的地方,作为医生,他在这里不仅接待病人,更是成了“义务讲解员”,经常为来此探访的中大校友们讲述柏溪往事。如今廖老已到耄耋之年,但是谈起柏溪,仍旧如数家珍,一点不糊涂。
图为廖老手写资料
1937年学校西迁后,到中大求学的流亡青年越来越多,达到2000余人,而学校的面积不足200亩,严重地局限和制约了学校发展,选建新的校区成为了迫在眉睫的问题。
1938年,时任中大校长的罗家伦经过考察,选定了礼嘉附近这处依山傍水的山间平坝修建分校,以安置学校的低年级学生。当时这一带并没有名字,罗家伦在此考察时,看到一条小溪(即九曲河),附近柏树森森,便为该地取名“柏溪”,柏溪由此得名。
学校建好了,但国难当头,整个国家都在战火中燃烧,即便是柏溪的中大学子们,也难以享受宁静的学习时光,随时都要做好躲避敌机轰炸的准备。
廖老家中忆往昔
因此,柏溪分校选址时就考虑到了防空袭的需要,这里三面环山、森林茂密,不易被发现;校舍建设时,互相都保持一定间距,学校对面的小山头,被学生们戏称为“警报山”,因为每次防空警报一拉,师生就要拼命往山里跑。据廖老回忆,当时中大附小的教程中,老师们都会教一些逃难知识,比如烧红薯充饥、用草编密码、吹口哨传信等等,而每到学生们组织活动,总会在学校里响起悲愤的合唱《松花江上》。
就在这样的环境中,中大柏溪校区里,走出了“两弹一星”元勋朱光亚、钱骥、黄纬禄,走出了中科院院士、我国固体物理学泰斗冯端,走出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的设计者曾联松。另外,著名画家徐悲鸿,也曾在中大柏溪分校执教,在这里,他创作了代表作之一《七喜图》。
昔日的青葱学子,已带着中大的馈赠跟随时光老去。在柏溪遗存的老屋之外,如今,也只有廖老这样的亲历者才能找到往日中大的些许痕迹:马道子的三亩土地上曾经活跃着中大的中文系。铺子墋边有个松林堡,那里曾经有田地20亩,租金减半,佃给学校做农场,作为农业系的实习基地……
编辑 | 李娅琳
摄影 | 杭添
责编 | 苏子阳
资料来源 | 单踊等《校园沧桑之·不该淡忘的柏溪》、重庆晚报、重庆商报
部分文字来源于廖呈祥老人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