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潜生
丁家桥校区
解放60年来,风风雨雨,国家个人,成就得失,频繁在脑海中反反复复显现,落在纸上,也不是一时的思绪了。南京解放是在1949年4月23日,那时,我满19岁,正是中央大学工学院的一年级学生,当时中大将一年级学生不分院系,一律安置在丁家桥中大新生院宿舍住宿学习。这里原是中大农学院的旧地,抗日战争胜利以后,中大回迁南京,在那里只盖了木平房统舱,只有一两栋钢筋水泥结构的三层新楼宿舍。中大开学以后,我将行李从察哈尔路南师附中北部铁皮房宿舍背进了中大丁家桥的三层新楼。因为报道得早,否则只能住木平房。我记得报到那天,我非常兴奋,这也是我初次见到我的母校风采。尤其到了晚间,散步回宿舍,看到三层大楼日光灯一齐开亮起来,远远望去,酷似白昼。南京的新街口也没如此明亮。十九岁的莘莘学子,哪里见过这等世面?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幸福啊!机遇啊!模糊的双眼前展现出一条从未有过的宽广大道,不久南京解放了!丁家桥只留下医、农学院,其余院系全集中到四牌楼的校本部宿舍,开始了高年级的学习生活,自然又是一番新的气象。首先就见识了校本部的图书馆和大礼堂,罗马式的建筑风格,真气派!法国梧桐的绿荫盖满了整个校园,高等学府就是不一样!到了图书馆二楼,我找到了投考中大时的考场座位,真兴奋!大礼堂雄伟庄严,我凝视着,久久不愿离去。记得还是上附中高中时,这里上演过郭沫若的甲申三百年祭,我没有门票,溜进去看了后半场。大礼堂正对面的南大门,我的记忆更为深刻:考中大的那两天中午,我就在大门旁买了两个香瓜当作午饭的。看录取榜也是在南大门门口。在校本部三年的学习生活,应该说是非常愉快的。伙食、住宿条件都有很大改善,老师同学之间相处得十分和谐。班级工作开展得生动活泼。我一直担任班上重点课程(电机工程)的课代表和文娱干事,学习成绩也都不错。
52年9月,我从电机系毕业了。当时新成立了南京工学院。我被留任无线电系助教。系大楼就是江南院,是吴健雄博士早年在中央大学求学的物理系原址,所以又改称为健雄院。系里全是我的老师,我在这里得到了许多知名的物理系原址,所以又改称为健雄院。系里全是我的老师,我在这里得到了许多知名教授、学者的教导和培养。繁忙的教学辅导工作和实验室筹建工作虽然很劳累,但师生之间、同事之间的关系非常融洽,大家心情都很愉快,任务因而完成得也很出色。当时我很年轻,才二十几岁。几乎成天都在健雄院,那里有我备课的教研组和实验室。每天早上勤杂工打扫的时候我就到了,晚间一般都到深夜才回家。中午在图书室休息看报,在沙发上小睡。母亲说我一天除了三餐饭在家,吃了就走,节假日也不例外。
然而事物的发展往往是很难一帆风顺的。解放初期欣欣向荣的景象持续了一段时期,便出现了一些人们未能预见到的、也不愿见到的情况。我想年纪大一些的同龄人没有谁不会留下深刻的记忆。母校和个人也都因此受到严重的损害。然而这是母校受到的干扰。母校的广大教职工和同学都是好的,永远值得我们怀念。
我和母校中央大学的缘分其实并不是只从大学阶段才开始的。早在抗日战争战火纷飞的年代,1942年,我就考入并就读于中央大学附中的沙坪坝分校初中一年级。以后六年也都是在此校,一直到1948年高三下毕业。48年秋季考入中大,52年9月毕业又留校任教,从助教到正教授几十年一直没有离开过它。直到今天,我已80岁,退休了20年。几十年来也是住在校园内的教工宿舍,没有离开过。我始终在学生食堂就餐,没有中断过,即是从1948年9月入大学吃食堂(其实中学6年也吃食堂)算起,吃食堂已经是60年了。时光很快,母校是我学习成长的地方,我是学于斯,长于斯,老于斯,将来我也会终于斯。几十年了,母校使我魂绕梦萦。健雄院旁的两棵落地松已高过四层楼房,它们可以作证。它比52年我留校时成长得更丰满,更高大了。我希望我的骨灰也能撒到这校园的一角,永远的陪伴着我的亲人母校!
(作者为电机系40级校友)
中央大学南京校友会简讯
中央大学南京校友会编印
第26期 NO. 26
2009年12月· 南京